神向大地挥出点滴灵慧的闪光，让其依附于阳光雨露的轨迹，轻灵跃动在暄妍的天穹与沉静的大地之间，缓慢降落到求索的心灵上。鸟的羽翼在空中留下创痕，花的朝露正累积着温润的沉淀。有人感激着这宝贵的天赐，也有人为自己的灵光而欢欣。而无论如何，神都向大地挥出点滴灵慧的闪光。

(资料图)

指挥官坐在观众席上第一排的位置，目光坦然地凝望着台上的少女那靓丽活泼的身姿。

——这个位置还是他凭借自己的身份，让艺术协会分管此次活动的人员帮自己走后门拿到的。他环视一圈四周，果然发现前排的位置无一不是一些各大据点中有头有脸的领袖人物。

他对此倒是没什么在意的，毕竟一开始会这么做的理由就很简单——近距离看卡列尼娜的演出。

至于自己的灰鸦们……感觉确实有些对不起他们，但也没谁规定假期也必须和自己的队员在一块儿吧？

——实在不行的话之后再补偿他们好了。现在还是先专心看演出吧。

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舞台上时，聚光灯所聚焦的光影已经开始在台上缓缓移动着，那于他而言熟悉到无以复加地步的音乐仿佛也在呼之欲出。

终于，那富有摇滚风的音乐响起，台上的女孩也睁开了眼。她疾快地扫视一阵四周，便瞥见了距离如此之近的他。

指挥官向她投去一个满含着鼓励的眼神，卡列尼娜微微错愕了片刻，随后向他的方向回以一个微笑。没有过多耽搁，因为演出已经开始。

“才不是幼稚独白——”

“才不是什么冲动表态——”

在驳色灯光的照耀下、在动感音乐的铺衬上，她的声音婉婉响起。指挥官知道，属于她的光芒万丈时刻就要开始了。

于是他后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全神贯注欣赏她的表演。

………………………………

“能否明白  就是现在”

“大声说出来  就无可替代”

少女踩着跃动的舞步在台上轻灵地飞舞着，霓虹灯映照下的身影宛如初霁后的彩虹本身一般，在空气中腾跃折射出缤纷的光彩。

——香尘起而媚光开。

指挥官能看到她那明媚如春水的晶亮眼瞳中闪烁出的纷繁色泽——那是属于青春之律动的碧翠色与属于少女之清梦的淡粉色。两种截然不同又仿若浑然天成的颜色在她眼中交相辉映、晕染出独属于卡列尼娜的梦幻一刻。

“偶然间  人海中交汇的视线”

“相似的梦向往着相似的蓝天”

他能够察觉到——卡列尼娜已然比之前自信了很多，或许是方才最后一次排练的缘故吧。饶是如此，她仍然在演唱中会时不时望向这边。

「难道是没有我在会不习惯么……」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左思右想后，他决定效仿后排那些观众。

“一瞬间  决定要在谢幕之前”

“仅此一遍  传递这份同步心愿”

指挥官取出一块开场前买好的荧光板，提笔在上面书写了几个大字，随后高举了起来。

——歌词的间隙，卡列尼娜正习惯性地向这边扫视一眼时，突然看见指挥官手上多出来的一块板子，只见其上赫然写着“❤卡列尼娜❤”。卡列尼娜咬咬牙，决定先把嘴边的词唱出来：

“用尽全力呼喊”

“会得到什么答案”

指挥官分明看到卡列尼娜那有些羞愤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再看向这个方向。

「解决了。」指挥官呼出一口气，「毕竟偶像的表演哪能一直看着一个人呢？」

——尽管这起到的反效果是接下来的整个过程中卡列尼娜都没有再看过来。

“精密的演算  不如直白简单”

“即便仍有不安”

“也会逞强赌上  所有的勇敢”

“大家？还是看不到画面吗？”指挥官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女性声音，他分辨出这是含英。

与含英通讯的另一方的声音有些嘈杂，他只能从中勉强识别出“可以了，谢谢你含英。”这样的话。

他倒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的通讯就是了，只是对于“九龙的人难道也会对卡列尼娜的表演感兴趣？”这个问题的好奇心一时占据了上风。

“才不是幼稚独白”

“请认真感受心跳节拍”

与此同时，另一边——

布偶熊视察完所有的工程进度后打开了随身终端，勾起嘴角，准备好好“观摩”一下队长的表演。这时她突然看到有人在工程部队信道中发了一张截图：

“各位各位帮我鉴别一下，现在转播的节目，正在表演的不会是咱队长吧？”

“你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什么相似啊，我看分明就是她吧？”

“一直都学不会坦率”

“可憧憬从未被掩盖”

“你一定早已明白”

“不会吧？她被谁威胁了？”

“↑不能吧？这人贩子是把咱副队长还是清理部队队长比安卡绑架了才能威胁她？”

“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灰鸦指挥官被绑架了？”

“也不能吧，不至于逮着一只羊薅不是？”

“不过如果真是那个灰鸦指挥官出手的话，发展成这种状况也不是无法理解。”

“无论现在  或是未来”

“只属于梦想的热爱”

“起猛了，看见队长出道了，我再睡会儿。”

“↑刚才工作时间睡觉是吧？别让我逮着你。”布偶熊最后发了这么一句，便收起终端不再查看。

她的唇角不受克制地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又或者她根本没想克制过。

“不错，也算是有那么点感觉了，不枉我们送她涂装。”

“给时间的告白”

“汗水挥洒映出霓虹色彩”

此时的卡列尼娜自然无从知道这些，她现在一心想做好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把这场演出发挥到完美、不留下遗憾。

——「该死指挥官怎么还举着那块板子啊？！」

“再次闪耀在舞台”

“变成唯一存在”

许久之后，也许是一直举着东西终于令人类感受到了劳累，他才终而放下手。

但那闪耀着战士如星芒般的目光的眼瞳，依然永远为台上的人亮起。

指挥官目光灼灼地凝望着那律动蹁跹的身姿，那穿透长夜的眸光好似也已经进入了那些音符与舞步共襄的空间，与那欢脱的灵魂此刻正站在一处。

“才不是什么冲动表态”

四周的人声鼎沸从未停止过，好似时间的溪流本身一般未曾驻足。人群依然保持着惯常的喧嚣，如同这喧嚣本身已然是对于安然度过的每一天最好的庆贺。

卡列尼娜始终像是未曾察觉到外界那纷繁有余而稍显聒噪的变化一般，始终以或是一瞬或是永恒的自适姿态完成着自己的表演。时间的径流在此刻或许也放慢了步伐，至少他的心已经沉没在她那像是没有终结的自我投射中。

“请你也  大声说出来”

“让心跳澎湃”

相互缠绕的音符叠加在一起，为她那天衣无缝的表演忠实地充当着底色。如此活跃的姿态与欢快的乐声正裹挟了他的灵魂，正要唤醒他在法奥斯就读时充任乐队鼓手的激情与音乐感知，并将他带回到那个青春洋溢的时代中。

“趁现在  朝着眺望的未来”

他能感觉到她的舞蹈和歌声都已然接近尾声。在此时此刻，卡列尼娜那本来舒展的眉宇忽然微不可查地颦蹙了片刻——尽管一闪而逝，依然被素来敏锐而细致的他所捕捉到了。

「是因为在担心收场动作不能做好吗？」他心中闪过这样的猜想。

“彼此明白  不会更改”

“是我们一起的热爱”

终于，那个时刻到来了——

卡列尼娜结束了舞蹈中的最后一步，随后以极为自然的衔接动作，将最后的舞步化为了两手相扣作为心形的动作。

她那皎白的面庞上此时此刻正升腾起艳如丹砂般赤红的烟霞，仿佛本安分守己的行云突然侵占了多数的天空。

表演结束后几秒内四下里一片寂静无声，在半晌的愕然后，人群终于从直击心灵的惊艳中挣脱出来，随后爆发出疾电叱雷般轰然的掌声与欢呼，无不表达着对这令人惊叹的栖音的无限欢欣。

「果然最后还是做出来了啊……那个动作」指挥官不知为何竟露出一个自己也没懂的欣慰的笑。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制作人”吧，他想。

………………………………

一切结束之后，他来到后台找到正在修整的卡列尼娜。“感觉怎么样？”他的笑意盈满了亮起点滴微光的眼眸，仿佛破晓的瞳朦。

“还行吧。”卡列尼娜猛灌了一口他递过去的电解液，“或许是我的鼓手不在的原因，感觉状态并不是最佳。”

“哦？”他笑得更加兼顽兼柔起来，“不过据我了解这次反响可谓空前绝后哦？你可能要就此走红了。”

他在终端上调出全网对此次康斯塔雷耶乐园节展颜的评价页面，其中正有几条是：

“呜——被卡列尼娜狠狠圈粉。”

“初见，可爱，单推。”

“白毛姐姐斯哈斯哈，我先冲为敬。”

“姐姐我看你握话筒的手型不对，根据我多年构造体技官的经验，你这可能是常年干土木活导致的。这样吧，你多发几张手的照片给我，我帮你仔细检查一下。”

“↑上面的，你这算盘打得我在空中花园都听到了。”

“诶诶真的吗？！”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终端，将那些略显古怪的溢美之词一睹为快。随后又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方才轻咳了两声作为掩饰。

“才没有很高兴啦，只是因为觉得和你一起付出了这么多，能得到大家的肯定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她这次终于没有再别过头，就连脸颊上那夕曛般艳丽的玫瑰色也昭示着那颗纯粹的心中的喜悦。“不过有些话真的好奇怪哦……他们怎么说得出那种话的……”她又小声呢喃了两句。

“先别急着太高兴哦？一下子火了未必就全是好事，也可能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哦。”他适时地出声提醒。

“嗯……这倒也是……”卡列尼娜单手扶颔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又再次昂然抬起头：“呐，我说——你会一直当我的‘制作人’的吧？”

“要是之后有什么偶像包袱啊人设啊之类的杂七杂八我不懂的麻烦事，你可得帮我。”少女向他绽开一个略带娇蛮的笑容，语气中透着不容回绝的依赖之意。

「看来是被吃定了啊……」他觉得自己本应露出一个苦笑，可实际上他那扬起的唇角中分明只有心愿满足的快意。

“好，听你的。”他一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那缥烟镜流般柔顺细腻的发丝，一边温声应答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么做，也许是难得看到她如此可爱的模样于是一时兴起，又或许想就是想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喂，别突然摸我头啦……这样很失礼的。”话是这么说，卡列尼娜的语气却并无不满，反而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愈发温软起来。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提议道。

“好啊。”这次她倒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于是他牵起她的手，缓缓踱步向街道上走去。

“手…”被牵住的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只作没听到。

………………………………

星辰明灭着俏皮的光，黄昏吹动着细软的风。指挥官牵住卡列尼娜的手，略领先半个身位引她向前。

——卡列尼娜的手非常柔滑细腻，像新出芽的柔荑，又像淌过林涧的涓流。指挥官握住之后几乎就不再想放开——所幸历来容易害羞的卡列尼娜并没有叫他放开。

两人一边漫步在琳琅满目的商店街，走马观花地看着那些对人类而言过于难以理解的商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

“呐，指挥官你说——我要是真的从此之后大火怎么办啊？是不是每次出行都会遇上一大群粉丝簇拥啊？会不会每天都会遭遇今天早上那种情形？”卡列尼娜刨了刨自己那并不凌乱的发丝，不无担忧地向他问道。

“嘛…这种事情卡列你也得逐渐习惯才行哦。”他的眉角压抑着掩不住的笑意，眸光灿灿地在她身上施加如此直率的注目。

“指—挥—官—！”她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头上的逆元装置也霎时转换为危险的红色，如暮晖晼晚一般彰显着艳丽的危机。“我是真的在请你帮忙出主意啦，别光拿这种玩笑敷衍我。”

“好吧好吧对不起。”他认输般的投降，“……想让我怎么帮你出主意呢？”

——其实他倒觉得他的话也没错啊……这种事情当然得逐渐适应。自从议长开始将他作为“人类英雄”宣传之后，他就已经因为这“名人效应”而吃过好一阵子苦头了，算是比卡列尼娜更习惯一点了。

——当然现在为了不触卡列尼娜霉头他当然不会再这么说。

“毕竟你说到底还是灰鸦的指挥官，我肯定不可能总让你当我的‘制作人’啊…”卡列尼娜低垂着头，语气略略有些懊丧。“再说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到时候要怎么应对那些记者对职业艺人的提问啊？”

“也别太担心啦。”他的手再次不安分地抚上她的发梢，将方才为微风所吹散的长发细细理顺。卡列尼娜只象征性地躲避了一下，尔后便没有继续挣扎，温顺地接受他的抚摸。

“再怎么着还有艺术协会帮你兜底，要是你以后没有接着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就让艾拉她们帮忙应付好了。”

“我的提醒只是希望能帮助你意识到潜在的问题，要是反而害得你日夜忧心就不好了。”

指挥官风行息止地抬手揉乱了她的发丝，将方才整理的所有成果尽皆付之一篑。或许是卡列尼娜皮肤和头发手感都上佳的缘故吧，他总是有一种想要蹂躏她那精致的发肤四体的冲动。

“可是，可是…”卡列尼娜任由他破坏自己的发型，那徘徊的流眄间浮沉起几分踌躇和胆怯。指挥官略偏过头想了想，便明白了她所纠结的点。

“其实卡列也还没有决定要不要保持这个领域的发展，是吗？”他以颇为温柔的诱导口吻发问。

“嗯……”她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似是承认这种想法会令她颇为汗颜，方需要极大的勇气来加以克服。

“那要不之后再决定吧？”他的手终于安分下来，将她那如琼英碎月般晶莹洁白的发丝仔细地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中。“…回去听听你的队员们的意见，或者也可以问问比安卡的想法。”

“你……你呢？”

“我？”他下意识回问了一声，随即很快就认识到了她所想要寻求的答案。

——关于自己是否希望她继续。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悸动从胸腔中涌上面颊，人生之幸好似淋落于脸上的膏泽一般如此福至心灵。“……想听我的意见么？”

“嗯。”卡列尼娜那本如暮冬细雪般白净的面孔上蒸腾着朱瑾般的丹色。饶是如此，她依然坚持着向他投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恳切。

“…我不会过多指导你的选择，毕竟我认为这个归根结底要看本人的意愿。”他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只是如果一定要我说我的想法的话——”

“我会说，舞台上的卡列尼娜，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呢。”

她那粉黛与碧青泾渭分明的眼瞳中霎时闪亮起了甫霁帝弓般缤纷的光彩，所有的心绪好像都已经溢出到了嘴边。只在最后一刻被她克制在喉头。

“这、这种时候就别开这样的玩笑啦。”她抬起手似乎本来想掩面以掩饰羞赧，双手在空中挣扎了少会儿，却被男人抓住。

“不是玩笑哦。”他握住她的手，剑眉星目下掩不住的是那只为她而生的碧海青天。“我是真的认为能够大方地展示自己的卡列尼娜非常有魅力——至少我喜欢得不得了。”

“既然乐园节给了我们这样一次机会发掘自己所未曾注意到的潜力，要不就把它善用起来吧？——我想这也是你的队员们送你涂装的初衷。”

她低垂着头久久不语，目光始终定格于两人相握的手。掌心纹路相叠，一道跨越时间的契约仿佛也在此时定下。

“好了…我、我知道了啦…”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女才再次以细若蚊吟的声音答复。

“好了。具体怎么抉择就之后再考虑吧——今天在决赛日上可是大成功，晚上得好好庆祝才行。”

他牵起她的手继续缓缓踱步向前，如此悠哉地步过一个个可谓光怪陆离的奇异建筑。而这次，她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

与构造体少女携手同行的人类指挥官正走马观花地经过一个个店铺，突然在某个位置停住了脚步。

卡列尼娜转头一同望去，便明白了原因。

“你好，两位客人，要买本店的冰淇淋吗？本店的招牌是……”机械体那独具特色的抑扬顿挫的电子音响起，指挥官没有理会它接下来的没话找话，只是侧目看向了身旁的少女。虽然没有开口，但卡列尼娜知道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于是她点了点头。

“要两支加双球的……不，加三球的。”他想起此前她向他要求的“赔偿”，于是又追加了一下。

节日的最后一晚，康斯塔雷耶的人流量依然稠密无比。但或许是由于他们俩一直在有意地向那些只有在这里待足够久方能从机械体处获知的密径的方向走，一路走来人烟都在渐趋减少。也因此，这次的冰淇淋没有排队那么久。

“给。”他将其中一支递给她。卡列尼娜接过浅浅地舔舐了一口，脸上很快显现出极为简单的喜悦。

“嘛，这样就算是原谅你早上的事了。”吃人嘴短的少女还不忘给自己找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两人于是一边分别享用着各自的甜品，一边携手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人类和构造体已经一同在道路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卡列尼娜双手撑着长椅，目光炯炯地眺望向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指挥官没有主动打破这缄默中晕染的平和氛围，于是也不出一言地仰望着天穹星幕。

那永远任荏苒的时间的清瑶此时此刻仿佛无声停驻，将无垠的寰宇尽皆留与二人。

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更久，卡列尼娜终于开口了：“指挥官，我……我真的能成为‘偶像’那样的存在吗？”

少女的眉宇尽显纠结地紧蹙到一起，那缠郁的凝结之间分明投射出她心底所有的自我怀疑。

“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今天先放松庆祝的吗……”他如此悠长地发出或许是本季度以来最为无奈而深重的一声叹息。他知道，如果今夜不为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自信的话，也许这道心坎会困住她很久。

“为什么你会觉得可能不能呢？”他于是反问道。

“很难说……我总是怕自己做不好。”卡列尼娜双臂抱在一起，玲珑的眼底明灭着淡淡的忧郁。

“像是‘想要做好就得先相信自己能做好’之类老生常谈的话我就先不说了，最最关键的是我觉得卡列尼娜你其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哦。”

“什么优势？”她终于垂下那仰慕着繁星的头颅，转过来看向他那以恒久的期许守候着自己的沉静眼眸。

“——我们家卡列比大多数空中花园当红偶像都更可爱，这不是天赐的优势吗？”

“笨—笨蛋！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她的脸颊上骤然浮起比高舂更鲜艳、比亭瞳更明丽的绯色，怀着极度害羞心情的少女将头撇到一边不再看他。

尽管他一直都明白这种时候应当适度地为她留出空间，可眼下的情形告诉他也许现在必须冒犯一下她的扭捏性子了。于是指挥官平伸双臂，将少女揽入怀中。

——如同清昼托举起绚烂的卿云、桂魄坠入长夜的怀抱。

卡列尼娜的双目圆睁，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干、干什么……”

“刚才的是真心话哦。”他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将一只手扣在后脑勺处，轻柔的摩挲着她那过分执拗而少见垂下的骄傲头颅。人类的手指穿梭于酽白的发梢间，好似穿过悠久时间而飘散到心头的乐声，不知为何竟令她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

“我一直认为能让我这么喜欢的卡列当然也具备获得大家的喜爱的能力。”他以满目盛放的笑意向她许以注目。“不管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尝试吧，我会支持你的。”

“并且我想，灰鸦他们应该也都会愿意帮忙做力所能及的事。”

卡列尼娜已经颇为温顺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着那近在咫尺的磅礴心跳。他能感受到她温润的吐息喷薄于他的胸口，她也能感受到他温良的热血熨帖于她的肌肤。

“嗯…”卡列尼娜乖巧地待在他怀中，那划破空晓的眸子依然遥望着满天繁星——和他。而那姣好的面庞此时正赤红一片，但已经没有抗拒与他的接触。

少女羞怯的姿态是如此动人，指挥官感觉那霅霅妙瞬仿佛也更加婉转起来，其中流转着独属于她的嗔与念、贪与痴。

这般皎洁面颊，撒上几缕朝日红霞，便胜过万草千花。

指挥官凝神望向她的脸庞不由得愈来愈近，直至月夜下，两人的脸庞终于交叠在一起。

如同旭日将晶莹的黎明清露赐予蔷薇，一个温馨的蜜吻印在她的脸庞上。

桂棹兰桨，缺舟一帆，百年流连，今夕通达。

一吻过后的卡列尼娜仍是倚靠在他的怀中，仿佛一切都与先前没什么两样。

“……指挥官。”良久，她终于闷闷开口。

“我在。”

“我给你的唱片机，一定要保存好哦……”

“一定会的。”

“就算我之后不能继续当偶像，你也要听哦。”

“那当然。我已经买了今天演唱会的live版唱片，绝对回去之后在灰鸦整备室里用你给的那台唱片机每天播放。”

“你、你是想让我丢脸丢到露西亚他们面前吗？！”

“……我倒是觉得并不丢脸，露西亚的话一定会鼓掌呢。”

“不行就是不行啦！那台唱片机是给你的，不准拿去和其他人听！”

“好好，只能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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